《旧五代史》后周 列传十一部分译文

作者：佚名

　　刘皞，字克明，后晋丞相谯国公刘日句的弟弟。刘皞小时离开家乡，后唐天..年间，被梁将刘寻阝的军士抓获。谢彦章看见他，就知道他是读书人，以礼节接待他，对刘皞的同乡人刘去非说：“我为您找到了一个同姓的人。”便令刘皞去见刘去非，刘去非询问他的家乡籍贯，原来是有近亲关系的宗族，相对流泪很长时间，从此随刘去非在谢彦章手下做门客。谢彦章获罪后，刘去非任郢州刺史，刘皞跟随他到了郢州。

　　唐庄宗平定黄河、洛阳一带后，刘去非因为自己曾经跟随刘守奇归顺梁朝，深怕获罪，于是丢下郢州投靠荆南高季兴，刘皞多次在荆州代理官职。不久哥哥刘日句任唐明宗朝学士，派人召回刘皞。梁汉..镇守邓州时，任刘皞为从事，后入朝任监察御史，又历任水部员外郎、史馆修撰。长兴末年，宰臣赵凤镇守邢台，表荐刘皞为节度判官。清泰初年，入朝任起居郎，改任驾部员外郎，兼侍御史管理杂务，调任河南少尹、兵部郎中，转任太府卿。后汉高祖登上帝位后，任刘皞为宗正卿。后周初年，改任卫尉卿。

　　广顺元年(951)冬十月，刘皞住在东京，夜晚梦见有鬼惊讶地对他说：“您在我的坟上架床，对我很不利。”刘皞问鬼的姓名，说叫李丕文。刘皞说：“你说的太不对了，都城内哪能埋人呢？”回答说：“坟本来是在野外，张十八郎扩大都城时就把它围进来了。”忽然梦醒。又过了半个月，再次梦见上次的那个鬼说：“你如不相信，可屈驾看看我的家好吗？”于是用手挖地，豁然看见有华丽的住宅，花草树木茂密丛生，房屋廊庑雕凿闪光，刘皞站立在西边廊庑下。很久后，看见一团状如闪电的火，向前渐渐走来，原来就是那鬼。鬼将刘皞带到房舍深处，叫出自己的妻子儿女，哭着拜请刘皞像有所托。刘皞问李丕文有关鬼的事，回答说：“阴间各有分部相属，外界不能知道。”刘皞说“：我能做到什么官？”询问再三鬼不回答，苦苦追问他，才说“：可做到齐王的判官。”刘皞说：“张令公做齐王，已去世很久了。现在郓州高令公做齐王，我已是一位列卿，怎么能再做判官呢？”鬼说：“不知道。”刘皞醒来后，想挖地看看，后又告诉别人说：“鬼虽然向我诉告，又怎能不让我住在这里呢？”于是作罢。

　　广顺二年(952)春，朝廷任刘皞为高丽国册使。三月，到达郓州，节度使高行周因为刘皞嗜酒，留下他几天，每天日夜沉醉不醒。二十三日，早晨起来梳头，形状就如酒醉未醒，儿子刘泳仔细一看，已经去世了，时年六十一岁。那年八月，郓州主帅齐王高行周也梦见有鬼请求当齐王判官，大概就是刘皞吧！刘皞从事儒学，喜欢藏书，嗜酒而无仪态检点，然而内心无其他私念，急于行义，文友们都因此而称扬他。

　　孙晟，本名孙凤。性情阴险狠毒，爱行奸计。小时当道士，工于诗歌，在庐山简寂道观时，画唐朝诗人贾岛的像，挂在屋内墙上，以礼节侍奉他。观主以为孙晟荒谬反常，用棍子将他赶走，大为当时人嗤笑。后穿上儒士服饰，到镇州拜见唐庄宗，被授任秘书省著作郎。天成初年，朱守殷占据夷门反叛，当时孙晟是他的幕僚，帮助他反叛。孙晟经常身穿战甲手执兵刃，领着十几位骑兵随行，在街市上巡走，很多人被他杀害，汴州人民切齿痛恨他。夷门被攻陷后，朱守殷被诛杀，孙晟于是隐姓埋名，丢下妻子儿女，逃往陈州、宋州一带。遇上同党把他送过淮河，吴国正在招降纳叛，于是授他官职。孙晟也略有文采，李景尊杨溥为让皇的册文，就是孙晟所做，所以南唐特别看重他。二十年间，历任伪职，财物和房屋，都很使他称心如意。孙晟因为家中侍女很多，当吃饭时不设饭桌，令侍女们每人端着一个菜盘，围在他身旁，叫作“肉台盘”。

　　显德三年(956)，后周军队攻下广陵，江东惊惧危急，李景任孙晟为司空，令他到世宗所在地奉上贡物，世宗派右常侍刘悦陪同他，赐给优厚的财物。及随世宗到京城，住在都亭驿，礼遇特别优厚。每次召见他，用美酒招待，问他有关南唐的情况，孙晟仅说：“南唐害怕陛下的英武，只想割让江北求和。”此前，张永德驻守下蔡，一向与李重进不和，每次宴请将校，总是揭露他的短处。一天，张永德乘着醉酒，大讲李重进暗藏奸计，当时将校无不惊骇，因而人心大乱。后来暗中派亲信乘驿马报告世宗，世宗不听，也不介意。一天，李重进从寿阳离开他的部将随从，直往张永德军营帐中，摆宴喝酒一整天才离去，从此人心稍为安定。这时李景侦知这回事，于是暗中派人用蜡丸包着密信送给李重进，劝他造反。李重进把蜡丸包着的密信交给世宗，世宗看信，都是挑拨反间的言语。世宗愤怒孙晟以前的话不真实，于是急召侍卫都虞候韩通，令收捕孙晟下狱，随从他的一百多人都被诛杀。

　　孙晟性情慷慨，总是感念李景的厚遇，誓死要报答他。当他将要下狱时，世宗令亲近的臣子询问他图取南唐的有关情况，孙晟默然不答。临刑之时，端正自己的衣冠，向南遥望金陵再拜而言：“臣仅能以死告罪于君王。”于是被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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